第五十五章 三角关系-《凤倾天阑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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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啊……”容榕傻了半天,欢喜地道,“我要做姑姑了?”

    太史阑笑了笑,“你俩一个做舅舅,一个做姑姑,都给我准备好见面礼。”

    容榕瞟一眼邰世涛,脸又红了。太史阑玩味地瞧着她,心想这姑娘不是想着要改做舅妈吧?

    三人进了议事堂旁边的饭厅,太史阑是个对生活不讲究的人,她府邸里所有的建筑都没那些附庸风雅的名字,只以功能划分,简单明了。

    帘子密密地拉了起来,太史阑在主位坐下,招呼两人吃菜,指着一道芙蓉乳鸽道:“这是我府中大厨的名菜,选细嫩乳鸽,以特制秘料腌制三日之后,再配以新鲜芙蓉花瓣、香菇、参茸等物,入高汤蒸成,最是丰腴鲜美,尝尝。”

    两人都笑应了,各自伸出筷子,对准了乳鸽的腿。

    啪地一声,两双筷子撞在一起,两双明亮的眼睛也撞在一起,各自对望,各自躲闪开来。

    太史阑双手撑着下巴,瞧。

    两人垂着眼,让开了对乳鸽腿的掠夺,筷子一落,都落在了乳鸽翅膀上,筷头银链相撞,当啷又是一声。

    太史阑换个坐姿,瞧。

    两人目光再次撞上,再各自躲闪开来,都默不作声,干脆一人扯住一边,一拖。

    乳鸽的两只翅膀分离,两人再对望一眼,将翅膀盛到小碗里,同时递向太史阑,“姐姐(嫂嫂)请……”

    异口同声。当啷一声,两个装了乳鸽翅膀的金边小碗再再次相撞。

    太史阑噗地一声笑出来。

    那两人脸色都瞬间成了大红布,慌忙将小碗往太史阑面前一墩,慌慌张张坐下,都赶紧操起筷子吃东西好掩饰尴尬,谁知道竟然又都瞧中了桌子正中的腊味合蒸,啪一声,两双筷子再次撞在一起。

    太史阑这回忍住了笑,将两个小碗推到两人面前,道:“一人一个,各自吃,这回可不会撞筷子了。”

    两人低着头,连客气都忘记了,赶紧端过小碗,埋头吃。邰世涛吃得狼吞虎咽,将骨头咬得格格响,毫无平日大家子弟风范,容榕吃得细致优雅,一边吃一边偷偷瞟他。

    太史阑摇摇头,自己随便夹了些东西吃着,她今日胃口不太好,心里有点烦躁,看着身边这对活宝,心情才稍稍平静些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总督府院子后,负责督造扩建工程的管事在给工人们派发工钱,一排排大车在巷子外等着。

    这些给总督府做过工的工人,将会在拿到工钱后,立即被送上这些大车,送出城外,到城外帮助一些村庄架桥,这是总督府为这些工人安排的活计,同时也是为了盯紧这些人的行踪,确保他们在太史阑生产前后,无法再接近总督府,无法再传递任何消息给别人。

    这也是容楚的安排。容楚一直认为,总督府的扩建会是一个不安定因素,但当时扩建已经开始,无缘无故叫停不合适,太史阑也不以为然,认为不必小心过度,也不必剥夺了别人的生路。所以扩建继续进行,只是事后做好防备。

    工人都已经领过工钱,要上车了,忽然一个黑瘦少年发出一声惊叫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那管事走过去,认出这少年就是那个北方难民。这少年虽然微微有些瘸,做事却从不打折扣,而且气力也大,一人抵两人用,管事对他印象不错。

    “大爷……”那少年张大惊惶的眸子,“我……我……我好像把我娘给我的簪子丢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一个簪子,不值什么。”管事不以为然,“总督府工钱不低,别伤心了。要么帮你在这四周找找。”

    一群工人都低头向下看,那黑瘦瘸子少年抹泪道:“……簪子不值什么,只是个铜包银的……但那是我娘的陪嫁……剩下的最后一件……我娘死在逃荒路上……临终前就留了这个给我……”

    众人都是穷出身,听着便忍不住唏嘘,都主动帮他寻找,一旁看守大车的人虽然有些不耐,却也等着。大家都知道总督大人虽然冷峻,却最是怜贫惜苦,尤其不允许仗势欺人之类的事情发生,谁也不敢吵闹起来,给自己带来麻烦。

    找了一圈没找着,有人便道:“莫不是刚才落在了府里?”

    众人都有赞同之色,刚才最后一遍检查密道,都是弯身低头,一遍遍摸过去的,又不许点灯作业,东西在那时候掉落,再正常不过。

    管事皱皱眉,道:“已经结束的工程,不允许再进入。这是史姑娘的命令。”

    那黑瘦少年也不恳求,只坐在地上哭泣,一遍遍在墙根下,石头底摸索,乌黑的手指沾满了秽物,指甲也渐渐翻了起来,眼泪一滴滴滴在污浊的手指上,冲出一条条泛白的沟。

    众人瞧着不忍,也知道他这样找是徒劳,东西如果在这里,这么多人帮忙寻,早就看见了。

    管事也开始犹豫,这孩子不肯放弃,如果硬拉他上车,一路哭过去,到时候他倒背个仗势欺人之名。不拉他走,又耽误时辰,城外村子那边还等着呢。

    众人也在纷纷求情,那管事想着,也不必让他进去,只让他在外围转转找找,好歹安他的心,也算有个交待。便取下身上腰牌,道:“你和守门的人说,我的工牌落在里头院子的花石上,派你进去拿。你在前头院子里找找就罢了,刚才咱们去的地方可不许靠近,那里我们们也进不了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大爷,多谢大爷!”那黑瘦少年捧住腰牌,满脸都是感激的泪水,“我就在院子里找找!找不到就罢了,绝不会靠近正厅和后头的!”

    管事听着这话,觉得似乎nǎ里有点不对,不过又想不出什么不对,点点头,嘱咐他快去快回,挥手让他去了。

    黑瘦小子弯身离去,并没有凭腰牌进入府门。脱离众人视线后,他忽然直起腰,快步绕着围墙走了一圈。

    只是这么一直腰,这少年刚才的畏缩可怜之态忽然都不见,眼眸闪动间光芒冷冽。

    他目光在墙上扫过。在一处墙根下停住,看了看那里一个古怪的标记,抬起头,对面有棵大榕树,枝繁叶茂,细碎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洒下来。

    他轻轻纵身,根本没怎么作势,人已经到了树梢。

    这里离总督府还有点距离,但远远地,可以看见总督府前院。

    树荫里有低低的对话传来。

    “等了你好久!”

    “里头看守得太紧,一步自由都没有,我是眼看要上车了,才冒险编个借口过来!”

    “废话少说,那地道你确定在前院?”

    “不……可能是一个大工程,贯穿全院,我只jiē触了其中一部分……”

    “一部分有什么用……”

    “有用……你可以选择我知道的那部分。”

    “但她可未必会选择你知道的那部分!”

    “自有办法,你听着……”声音更加低了下去,过了一会,一个粗哑的声音道:“议事厅……竟然在那里……我还以为是她的房间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来了这么久,只远远见过她一面,还是背对着的……”黑瘦少年的声音,“她这半年深居简出,这不合她的性子。我曾经翻遍所有阴沟,找到了一些药渣……”

    “怎么?”

    “她可能怀孕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啊!”树中人似乎被这消息惊得忘记言语,“她不是还……还没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个贱人,她什么事做不出?”黑瘦少年声音充满恨毒。

    “这么大的事,你能确定?”

    “当然。”黑瘦少年冷笑。

    那个人怀孕时,因为胎像不稳保过胎,后来又试图催产,她为她寻过名医,对这些药方最清楚不过。

    现在大家都沦落了,那位失去了孩子,被驱逐到偏宫,而她也被京中查得越来越紧的儿童失踪案,逼得不得不找借口出京。一时无地方可去,想想发生的这许多事,受到的这许多罪,归根结底都是太史阑那个贱人导致的,干脆,就来静海。

    千辛万苦来了,不见到点血,怎么对得起这一路筹谋辛苦?

    “如此甚好!”树中人声音满是欢欣,“难怪她如此小心,原来现今当真是她最虚弱的时刻!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那边的机关怎样?”

    “我们们不可能jiē触到机关,但是我用了一点法子……你们可以试试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有什么好建议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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